不如丫鬟

江南女子以纤瘦为美，宋素雅长得胖，本来就很在意。</p>

听林妩这样说，她几乎发脾气了。</p>

但想想这还是在大门口，吵起来，终究是宋家面上不好看。</p>

只好忍了忍，哼地一声，招呼也不打，扭身进门。</p>

福珍怒骂：</p>

“这宋家女，真是嚣张得很，怕不是以为自己稳坐后位了？”</p>

说完，她又有点不服，辩解道：</p>

“京中女子比不得她们江南女子光滑细腻。这是不假。但皆因两地气候不同，京中风沙大了些，怎就见得京中不富贵了？”</p>

“呵，姓宋的不过仗着江南富贵，江南王又几代勋爵，不知敛了多少财。”</p>

“民脂民膏往脸上堆，还好意思炫耀！”</p>

话虽如此，但她和一众运城千金，以及不少来自京中的贵女，面上都有些难堪。</p>

到了正经入席时，大家就更尴尬了。</p>

京中女子固然富贵，个个珠钗云鬓，锦衣华服。</p>

但犹不及江南这几位小姐，因为她们不光穿得华丽，而且肌肤胜雪，细腻动人，足见江南水土养娇儿。</p>

就连丫鬟，都莹白光滑，娇媚可人。</p>

向来注重端庄大方、高雅贵气的京中女子，同她们相比，显得柔媚不足，肤质稍欠。</p>

竟就这样落了下风。</p>

而宋素雅，自然是愈发得意洋洋。</p>

她心里记恨着福珍，第一个朝她发难。</p>

“哎呀，郡主，你这肌肤怎这般黑？”</p>

“明明咱俩一般年岁，你看起来，倒像大我三四岁的长姐似的。”</p>

宋素雅拿眼瞅福珍，掩嘴笑：</p>

“咱们女子，最重要的是脸和一身雪肤，怎能这般埋汰呢？”</p>

“郡主，你听我一句劝，还是得多保养保养。否则议亲的时候，比男子都显老，多羞人呀。”</p>

福珍本来就跋扈，被刻意挑拨，看起来要当场发疯了。</p>

林妩赶紧拉了拉她的袖子。</p>

而后款款笑道：</p>

“宋二小姐初来京城，可能有所不知。”</p>

“圣上常说，为女子者，当修德，雍容大气。京中女子深受天子垂训，更在意端庄内秀，而非浅薄地注重皮相，耽溺于为己悦者容。”</p>

“故而，京中女子才艺双绝，并不尽是那净会描眉画眼的闺阁小姐。”</p>

“如我们郡主，便是脂粉堆里的英雄，时常纵马射猎，才有这般康健的铜色肌肤。”</p>

说到这里，林妩也捏起帕子，学着掩嘴笑：</p>

“江南路远，宋二小姐不知天子圣言，亦可理解。不过，既然来了这京城，还是入乡随俗，莫做那娇儿姿态，倒显得小门小户，小气了。”</p>

她刚说完，不少京中贵女就笑出声，附和者甚多。</p>

本趾高气昂的宋素雅，脸色清白。</p>

可是林妩连圣上都端出来了，她又不好反驳。</p>

只能咬着牙，眼神掠过林妩与福珍的脸，忽而又笑道：</p>

“要我说，圣上之命不可违，但好好保养着些，亦是保全家国颜面，毕竟列位可是天下第一等的尊贵小姐。”</p>

“便是京中不如江南富庶，诸位再节省，好歹也用些脂膏啊。”</p>

她如此赤裸裸地讽刺京中人家徒有架子，缺少财力，着实惹恼了众人。</p>

福珍忍不住道：</p>

“谁说我们节省了？养颜堂的最贵脂膏，都是市场用……”</p>

“噫。”宋素雅不待她说完，便撇了撇嘴。</p>

“养颜堂啊，听说也是京中最好的养肤药铺了，但日前有人给我捎了几样，我用着……”</p>